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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城者 肆

毁城者 肆

莱尔斯丹·悠·温斯基笑道:“愿诸神赐福,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各位今晚都辛苦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来说说看,诸位队长之前在说什么,我很在意。”

刃队队长有些犹豫,但还是一五一十地道明原委。“总而言之,就是这样。阁下,您的认为该如何是好呢?”

“嗯,此事慎重为妙。”总舵主点了点头,哼地一声道,“不过,崤函浪人出现在克兹沃夫也是第一次……不,或许他们‘造访’过很多次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劳勃说的对,咱们得查,彻彻底底地查。绝不放过如何蛛丝马迹。为了吾等之事业,必须要谨慎为妙。”

“可总舵,九国离克兹沃夫甚远!”楠庸按捺不住激动道,“阁下,咱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劳勃瞥了他一眼:“喂,楠庸。忘了之前我们说过的?但凡总舵的指示,吾等理当遵从,既然已要求彻查,那我们就得当做查案来查。”他心里略有得意,恨不得立马笑出声来,可又碍于礼仪。

“那阁下打算如何是分配?”卡维丹带着敬意问道,他的脸色少了些许先前的反对色彩。“既然要查城,就得将克兹沃夫翻转过来查个底朝天……可该如何分配任务是好?”

莱尔斯丹·悠·温斯基咧嘴讪笑,望向对面的坎诺利·卡利钦。“大人,您怎么看?”

“能怎么样,总舵,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干他们一票大的呗。”坎诺利·卡利钦僵硬地笑道,“无论贵方如何行动,坎诺利家定会贡献出力所能及的微薄之力,这大可放心吧,诸位队长。我们坎诺利家言出即行不像某人那般两面三刀。”

劳勃闻言,不由得以抿嘴来掩饰自己的笑容。而他微妙的动作倒是被莱尔斯丹·悠·温斯基放在眼里,溟汐·劳勃好似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便开始收敛起来。其实在座的各位夜魔都知道坎诺利·卡利钦口中的某人是谁,只是不好明说罢了,毕竟那家伙早已死在马秋山剑下。劳勃听他们议论着搜查计划,听着听着他倒有些厌烦了,更何况他肚子泛起了一圈由饥饿荡起的涟漪。

“够了够了。搜查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盾队吧。今夜的事情就今夜决解决吧。”劳勃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舵,您怎么看?就让个”机会给我们盾队吧,不然也辜负了‘盾’这个名称。”

马秋山忽地嗤笑:“溟汐队长。不是喜欢‘宁静’的嘛,怎么,被禤国流浪汉惹得按捺不住了呢。总舵,这个任务还是交由我们链队来办吧!”他此言一出,除车迟和米摩萨格尔丹外,全都为了争取这次任务的负责权而吵翻了锅。

溟汐·劳勃觉得跟此刻的议事厅内的喧嚣相较,售奴台上的吵闹倒是安静了许多。坎诺利·卡利钦在喧嚣边缘饮着酒,仿佛事不关己。而总舵主莱尔斯丹·悠·温斯基手撑下巴,听着交杂混乱的话语,仿佛能从中听出花来。而劳勃倒觉得,他们就像一群长不大的顽童,吵吵嚷嚷的,好似要将这屋顶掀翻一般。

“喂,你真的打算要接这茬?”车迟探过头来轻声问,“说真的,马秋山说得没错,有点不太符呀。劳勃,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别贪所谓的功劳。”

我可不是贪功劳,朋友。“我知道,但我作为盾队队长就必须要争一争,为我那多事的阿芒沙老弟闲不得来吵我。”

过了多久,劳勃打心里不知道,可总舵主莱尔斯丹·悠·温斯基的言语打断了喧闹:“各位够了,都静静。不过是搜个城,有什么好争?”他顿了顿,接着说。“劳勃队长自告奋勇。那不妨就给个机会呗,盾队闲也是闲够了,该让他们动动筋骨免得骨头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楠庸听抿了抿嘴,以掩盖他那不怀好意的微笑。笑吧,尽情地笑吧。劳勃心里暗忖,别人看来那是嘲讽,可在劳勃自己眼里那可是总舵主“最大的赞誉”。“发霉的”盾队终于有机会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他强忍着笑意,饮了口酒,啊,酒液滑过喉咙的感觉——妙不可言啊,阿芒沙。

片刻后,总舵主呼了口气,缓缓说道:“从今开始,搜城的任务交由盾队执行,砾队协助盾队并受盾队队长溟汐·劳勃节制,直到任务结束”他顿了顿接着说,“焰队队长楠庸、剑队队长罕默、虎队队长列吉汝、熊队队长卡维丹、刃队队长米摩萨格尔丹听令。”

楠庸、罕默、列吉汝、卡维丹、米摩萨格尔丹等人立刻站起,异口同声道:“楠庸在!”

“罕默在!”

“列吉汝在!”

“卡维丹在!”

“米摩萨格尔丹在。”

“明日开始,焰队将与坎诺利家族联手盖平克兹沃夫的祸乱。若有自万狮门逃离的暴奴踪迹,立刻带队歼灭绝不放跑一个。卡维丹队长和列吉汝队长带队前往潭明,协助潭明方面的同胞,并让潭明方面也抓紧搜城,如有‘异端’斩立决。罕默队长带领剑队前往布须岛同样去下达我的指令,查查查,总之就是查。”莱尔斯丹·悠·温斯基清了清嗓子,说道。“刃队队长米摩萨格尔丹,你带领你的队伍搜索克兹沃夫南部,照旧是搜,遇逃奴就任凭你们处置。”

劳勃压了压手指,心说搜索范围很广,但是——克兹沃夫城中仅剩盾队、砾队、链队了,真正的精英队伍均被派去执行任务了。哈,悠·温斯基,你想要干嘛呢?

“那我呢,总舵主?”马秋山按捺不住激动的忙问,“大家都有任务,就咱链队没有,太不公平了吧,总舵。”

总舵主转头望向马秋山:“放心啦。马秋山队长,你将带领自己的队伍先于克兹沃夫待命,总会有机会让你们爽个够。”莱尔斯丹·悠·温斯基说罢便起身,扭了扭他那金贵的脑袋,“好了。除了留守克兹沃夫的队伍,其他人等即刻出发,不许浪费时间。坎诺利大人,让你见笑了。请原谅。”

坎诺利抬眼看了他一眼,说:“哪里。总舵主阁下也辛苦了,不妨择日到寒舍来喝一顿?若您能光临寒舍,必定会使鄙舍蓬荜生辉。”

莱尔斯丹·悠·温斯基点了点头,简单说了几句便解散会议,与坎诺利大人一起肩并肩地走出房间。之后劳勃强忍着莫名其妙狂喜的心情,拽着车迟就往外走。什么孩童般的争吵、差点被杀的战斗、不愉快的种种均被抛之脑后。这一刻,劳勃仿佛稚嫩的少女般,他想笑,可他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自己的身份——你是盾队队长,孤独的“老男人”。

我想笑,盾队终于可以为所谓的荣耀而战了。可我有点困扰,我原本只想当一只乌龟,不过也罢,反正只是搜个城,就不信还能搜出第二个费玉来不成。

“阿芒沙!”劳勃找到盾队的驻地时,车迟业已归队。盾队的几个家伙聚在一起吃宵夜,然桌上的食物纹丝不动,阿芒沙闻言扭头看着冲进门的队长。他们业已卸下面具掀开兜帽,黑发黑眼的阿芒沙干净的脸上爬着绒须,或许是屋子里的炉火不够暖和是缘故吧,阿芒沙不断地抽着鼻子;纳尔尼克斯基的灰绿色双眸炯炯有神,高耸的鹰钩鼻,抽卷的茶色长发倒显得有些不搭;全桌吃得最香的便是马吉哈,他深色的眼珠子对食物闪烁着精光,今夜他胃口甚好,他手旁堆起了小山包一样的骨头堆,而且他厚厚的嘴唇不知为何老会在吃东西的时候泛红;萨塔尼娅·克劳诱人的紫蓝色长发绾在脑后,白皙的脖子好似出水芙蓉般无暇,丹凤眼里那祖母绿般的双眸好奇地打量劳勃,即使被衣物和轻甲包裹,劳勃他也能感受到萨塔尼娅·克劳那丰韵的胴体……虽说他也没见过;维伦俊剪短的淡金色头发乱遭乱遭的,仿佛是睡了好几天的家伙刚刚于夜晚醒来,却对着月亮说怎么太阳那么暗啊?之类的话,他脸上的胡茬无时无刻不是修剪干净的,维伦俊的薄嘴唇含着酒碗缘,一愣一愣地瞅着劳勃;埃伯斯瓦尔德·菲诺那双紫绀色的眼珠子牢牢盯着那烛台摇曳的烛火,柔雪般的肌肤和清纯“稚嫩”的脸,以及与她战斗时毫不相称的瘦小身躯……虽说不上娇小玲珑,却也犹如一具精致的匠神塑造的玩偶,柔顺富有光泽的黑发扎成马尾,垂吊身后,那火苗倒映在她眼眸中,好似披着紫纱的舞者,翩翩起舞。

“怎么了,劳勃?”他有点懵懵懂懂,“出什么事了?”

“头儿,要不要来喝一杯?”萨塔尼娅·克劳端着器皿,笑问。喝多酒的她,脸上泛起了红晕,溟汐·劳勃到觉得她有几分可爱。“为咱们辛苦的队长干杯吧,来,大小姐。别害羞嘛,今晚大家都很辛苦的。”

“别这样。先听队长说完先,酒什么时候喝不行。”埃伯斯瓦尔德·菲诺不耐烦地皱眉道,欲避开纠缠不休的萨塔尼娅·克劳,“克劳。先让队长发话呀!”

维伦俊听罢,不禁发笑:“得了吧,埃伯斯瓦尔德,劳勃什么时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马吉哈和纳尔尼克斯基纷纷表示赞同。

被泼冷水的劳勃无奈地笑了笑,径直走向酒桌,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酒坛子猛灌了口。“听我说,各位。你们亲爱的队长可是带会了好消息哦!”

“得了吧,我听说刃队今晚要玩蛋了。”维伦俊道,“喂。总舵有交代些什么好玩的吗?还是说,咱们盾队即将被解散了?”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娘的,闭嘴吃酒。”纳尔尼克斯基叼着卤鸭翅,啐道。

劳勃笑了笑:“得了得了,少在那贫嘴了,听我说——”

“别钓我们胃口,该死的劳勃,你倒是快说话啊,急死我们了都。”阿芒沙不停地用手肘蹭劳勃的手臂。

臭小子淡定点行不?“盾队有活干了,今晚总舵主莱尔斯丹·悠·温斯基下令,让我们盾队与砾队一同负责搜索克兹沃夫可能隐藏的崤函细作。噢,对了,砾队可是归我们盾队节制呢。”劳勃伸手抓起一只卤鸭翅,折断便吃起来。他将会议上总舵主莱尔斯丹·悠·温斯基所下达的命令详细地复述了一遍,阿芒沙听着脸上满是诧异和兴奋,马吉哈听完就是无所谓地点了头,纳尔尼克斯基则从马吉哈的“爪下”夺过一条烤肠,一口一半。

“刃队去了南方。罕默,卡维丹,列吉汝,去了潭明和布须岛。焰队则跟随坎诺利军讨伐暴奴,马秋山的链队跟车迟也留守克兹沃夫,总舵欲意为何。”维伦俊啜了口酒,用并非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说道。“你刚刚说,总舵是对链队有命令的,而那个命令你们当队长的不知道,说不定连马秋山那家伙都不知道。你觉得那种命令会是什么,劳勃?”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劳勃苦笑了一下,转头望向阿芒沙,“阿芒沙。你梦寐以求的荣誉,我给‘您老’带来了,怎么感谢我?”

阿芒沙听罢,很狗腿的笑嘻嘻道:“爷,您辛苦啦,为小的们这般拼命,小的下辈子也换不清咧!”

“别扯皮了,还是想想咱们何时行动,搜何地先吧。”纳尔尼克斯基摇着头说,“总舵把谁派出去无所谓,马秋山那家伙准备干啥,咱们也甭管闲事了,有活就干,当良民。”

“我跟车迟约定明日午时集合……噢,见鬼,我应该先跟坎诺利大人打声招呼,该死,两个队怎么将克兹沃夫翻转过来。”劳勃耸了耸肩,我只想回到羽毛床的怀抱。“散了吧,大家趁时间早点洗洗睡,天亮了又得干活呢。”

说罢,劳勃灌了自己一口酒,正起身离席,马吉哈吐出块骨头,叫住劳勃。

“喂劳勃,那家伙……我是说那个什么费玉,崤函会不会有很多人潜伏进了克兹沃夫?指不定这会儿他们已经蠢蠢欲动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车迟那家伙,组织人手立刻清查全城吧。”

埃伯斯瓦尔德·菲诺接口道:“为了荣耀,队长。”

嗯对,我还以为小姑娘不好荣誉这口呢。

“得了吧,先让咱们歇会吧。”阿芒沙这时候好似放开了胃口,津津有味地吃着食物喝着酒。“有空歇着不歇,到时候忙了,连歇都地歇。趁这会赶紧享受享受,不然累成狗可别怪队长。”

嚯,你小子还关心起我了?不就是你想闲着罢了,劳勃不忍暗骂阿芒沙那小子。

埃伯斯瓦尔德·菲诺不说话,瞥了他一眼,便埋头斯文地吃着摆在她面前的那盘快冷掉的食物。

劳勃离开时,夜空上又飘起了细雨,空气中仍能闻到木头的焦味。一路上劳勃见到了瑟瑟发抖探出头来的老妇人,凌乱不堪的街道上躺着姿势各异的尸体、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劳勃还碰见了趁火打劫的强盗抱着脏物奔走,他在拐角处同样遇到两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子,若不是劳勃对着他们松了松剑,只怕劳勃也会被抢了吧。

“该死的,老天爷。”劳勃低声咒骂道,然而老天爷却丝毫没有听见某人的咒骂。

一路的咒骂直到见了他那张费了很多钱财的羽毛床,劳勃队长才肯消停。拖着沉重的身体砸向柔软的床垫,僵硬的身体瞬间陷了进去。

“忘了吧。”劳勃就这么趴着,阖上了同样沉重的眼皮,边在虚空中比划出亚登凝神咒纹,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全忘了吧,让我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明早——还得找那帮新贵啊。”

在酒劲的催促下,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外头的雨声犹如嘈杂的乐声,劳勃迷迷糊糊地睡着,可是——一声轻轻的宛如蜻蜓点水般声音在静寂的夜幕下透过亚登凝神咒的效果作用下炸开。劳勃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微微一动,屋顶的声响逐渐靠近,每一声都好似被“刻意”弄响。迷迷糊糊中的他一丝不安唐突地闪过他的脑海,劳勃多年培育出来的本能促使他掏出枕头下藏着的匕首,翻身下床。

木窗被人叩响:“队长……”

队长?劳勃认识那个声音,贵族家的小姑娘不睡觉的吗?

“干啥,大晚上不睡觉的?”劳勃边起身边放下匕首问。“快进来,省得被别人看着。”

埃伯斯瓦尔德·菲诺从外头撬开木窗,她仍穿着黑漆漆的衣服,只是面具没挂在她的脸上,翻跃而下。“队长,天亮了已经。”

我有睡那么久?他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瞅着大小姐背后的窗外泛起鱼肚的天色。“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埃伯斯瓦尔德小姐?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想来你也不会现在来找我的吧。”

菲诺咧嘴一笑,掀开被雨滴打湿的兜帽,边阖上身后的窗边道:“队长英明。我有件事想问问队长,你看——”

“少费话,讲吧,”劳勃抽抽鼻翼转身去倒水,“不过先声明,我可不知道链队的事情,问也是白问。”

菲诺不禁嗤笑:“队长英明。可你知道吗,队长?”

“知道什么?快说呀,甭吊我胃口。”劳勃给她递了杯水,心说平时怎么没见你说那么多话,大小姐。

埃伯斯瓦尔德·菲诺少了在别人面前的那份拘谨,“甚是粗鲁地”将水一饮而尽。“链队早先离开克兹沃夫了,走西城门,叫啥名我忘了。他们轻装轻骑,不携带辎重,我认为链队不会走太远。”

消息很灵嘛,大小姐。“可否准确,你的消息?”

“我埃伯斯瓦尔德·菲诺对诸神发誓,一切都由我,及埃伯斯瓦尔德家族的旁支亲信所见,菲诺尾随链队,绝不会出错。”

劳勃虽然有些怀疑,但在当时那种迷信鬼神的时代,但凡敢对鬼神以自己的姓名起誓的人,都是有着觉悟的。所以劳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她的话。

“你觉得总舵给他们交代的‘特殊命令’,又趁着夜色出发、匆匆忙忙,赶在剑、刃、虎、熊四队出发之前行动。还不带‘多余的装备’,你信吗?”

“不信,我认为总舵肯定为链队准备好了‘多余的装备’,想来必定是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不愧是我的弟子,至少没楠庸那么蠢。“嗯,既然如此,就早些休息吧。有些事还是不知为妙,你忙了一晚上也累了,大小姐。若不介意,就将就一下睡这吧,反正我这会快要出去了。”劳勃转过头整理着装,回过头来竟发现菲诺倒头就睡,什么贵族的礼仪都被大字状趴在床上的样子甩开了。劳勃的羽毛床被她使劲的地一压,呈现出了他从未见过的中间深陷两边翘起的模样。

溟汐·劳勃,无奈地苦笑,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被子,生怕吵醒她。之后劳勃推开了门,比以往更早地开始了他新的一天。

话说回来,费玉的尸体我们丢哪了?劳勃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一念头,“算了。不管了,反正我们的费大公子升天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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